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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副县长葛先进和县土地局局长丁友林突然来槐河视察工作。{免费 .o}由于事先没接到通知,槐河方面并没有做什么准备,也不知道葛先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尹红妹把班子成员召集到会议室,请葛先进做指示。葛先进摆着十足的副县长架子,慢条斯理地说,这次来槐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检查一下咱们乡的土地流转工作。
王梓明听到“土地流转”四个字,马上想到了高洪的铁矿厂。他的铁矿厂前期已经投资一百多万了,鄂破机,磁选机什么的设备也拉回来了,就是因为尹红妹迟迟不给他批地,崭的设备堆放在那里生着锈,把高洪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他动用自己的一切关系给尹红妹施压,找人说情,无奈尹红妹是铁了心要报他坏自己提拔副县长一事的仇的,借口国家矿产资源开采秩序整顿尚未结束,说什么也不签这个字。今天的葛先进和丁友林,应该是高洪搬来的又一拨救兵。王梓明想到这里,抬眼了尹红妹,尹红妹也正在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葛先进说,下面请丁局长把县政府的文件传达一下。丁友林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念了起来。内容是“关于积极引导农民做好土地流转工作的通知”。这份文件两个月前就已经下发了,显然没有再专门传达的必要。葛先进此举,无非就是为高洪的铁矿厂用地做做铺垫,从政策上找点依据。
丁友林念完文件,葛先进又讲了开展土地流转工作的重大意义。说土地流转政策是促进农民增收,发展特色高效农业的重要突破口,我们要把村级财富积累作为农村建设、民居建设的重要抓手,抓紧抓实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他特别指出,要因地制宜,把土地流转和资源开发结合起来,实现农民的增收致富。
讲完了重大意义,葛先进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说,这项工作开展以来,我县大部分乡镇都能积极响应县委县政府的号召,较好地进行了贯彻落实;但还有个别乡镇落实不力,工作比较滞后,这些县里都是掌握的。近我们也接到了不少群众的反映,反映的问题也都是存在的。据初步调查,工作落后的原因是各方面的,但关键是我们的个别领导干部思想僵化,不能做到与时俱进,不能把农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甚至工作中带有情绪,把个人恩怨掺杂在里面,有意识地抵制国家的这项政策。
话说到这里,就差直接把尹红妹点名批评一顿了。尹红妹在笔记上认真记录着,脸上不出什么表情;倒是葛先进旁边坐着的高洪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时地用地鼻孔吭吭地吐气。
葛先进用指头敲着桌子说,同志们啊,干工作不是过家家,不是谁想怎样就怎样,更不能搞一言堂,搞小宗派。如果为了一己私心就置人民群众利益于不顾,还算什么党的干部?很危险啊同志们。当然了,我这样说,并不是说我们槐河就存在这些问题,而是要给你们打打预防针,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做到未雨绸缪,防微杜渐。就我们槐河的班子来说,红妹同志的带头作用还是很明显的,高洪同志的助手作用也很强。我希望你们班子继续搞好团结,继续发扬民主,就如何贯彻落实国家的这项土地政策,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和措施,尽快改变落后的工作局面。
葛先进讲完后,尹红妹也讲了话,表示一定会按照葛县长的指示,认真落实好这项工作。尹红妹讲完,葛先进把头偏向高洪,说高乡长,你也讲讲?高洪我,既然葛县长让我讲,我就讲讲吧。
高洪先拍了一阵葛先进的马屁,说他如何支持槐河的工作,如何一心为群众利益考虑,如何关心基层干部职工等等,把葛先进拍的舒舒服服的,不住地点头。高洪甚至还把尹红妹也拍了几拍,说其实我们槐河的土地流转工作,尹书记非常重视,一直都是开展着的。刚才葛县长在讲话中提到,要因地制宜,充分利用资源,我认为这个思路很好。我们乡的和尚岭村,就拥有非常丰富的铁矿资源,但多少年来,农民守着金山讨饭吃,这是一种巨大的资源浪费。我认为刚好可以借这个土地流转政策,引导村民以集资入股的形式,合理开发矿产资源。希望县委县政府在占地、资金、证照办理等方面给予扶持。《 书.M .o纯》我在这里向葛县长做保证,不上两年,实现村民年均收入翻两番!
葛先进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说哦?高乡长这个思路很好嘛!一会去村里。
王梓明高洪和葛先进配合默契地演着双簧,有点着急了。了副乡长侯书文,他正在朝自己挤眉弄眼,显然他也出了这两个人要拉什么屎。王梓明忽然心生一计,朝侯书文丢了个眼色,装作去厕所,走出了会议室。
侯书文果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王梓明刚到厕所,他就跟进来了。王梓明正要开口,侯书文却做了个“嘘”的手势,把蹲位的门一个个拉开了,确认里面没人,才压低声音说,王书记,什么事你说吧。王梓明他竟然如此心细,心想这人还真是个人才呢,以前怎么没发现。也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说侯乡长,听出了点什么门道没?侯书文说,**都能听出来。王梓明说,葛先进一会要去村里为高洪造势,得想点什么法子啊。侯书文眼珠滴溜溜一转,说王书记,这个任务你交给我吧,我有办法。王梓明拍拍他的肩膀说,就你的了,你办事,我放心啊。
会后,葛先进和丁友林果然去了村里。高洪开着他的车在前面带路,王梓明坐尹红妹的车。路上,王梓明说,红妹啊,高洪把葛先进和丁友林都拉来了,一唱一和的演戏,这次咱们怎么办?怕是顶不住了啊。尹红妹满不在乎地说,哼,别说葛先进,师大奎来我也不批这个地!我非让高洪知道我的厉害不可。王梓明把昨晚侯书文深夜投诚的事情说了。尹红妹说,侯书文是个小人,你得当心。王梓明说,这个我心里清楚,不过纯粹是利用他罢了。高洪不让侯书文入股他的铁矿厂,侯书文正恨他恨的要死呢。刚才我已经安排侯书文想办法在村里做做工作,等会到了和尚岭,他这工作做的怎么样。
高洪一直把葛先进带到了矿山脚下。从村里到矿山的路已经修好了,虽然没有硬化,但都是沙石路。小河旁的岸上,已经平整出来一大片土地,放着几台庞大的机器,用塑料布包着,不清真面目。几名村干部已经等在这里了,准备随时接受葛县长的询问。
高洪从车上跳下来,跑过来帮葛先进拉开车门,还学着电影里到的样子,贱兮兮地把手放在车顶上,怕葛先进的油光发亮的脑袋撞到车门上。葛先进下车,叉着腰走了几圈,询问了矿厂的初期建设情况,高洪一一做了汇报,并向他描绘了矿厂光辉的前景,说投产后,一年赚个五六百万跟玩似的。葛先进说很好,很好。
葛先进刚才在会议室喝了太多的水,这会尿急,往丛林里钻。高洪也装作尿急跟了进去。两人并排站着,葛先进哗哗地放水,高洪捏着家伙却一滴都没挤出来,悄声说葛县长,你的股份我给你封好了,一年少有到十万的收入。葛先进大力地甩着家伙,说,这山里空气真好,天然氧吧啊。高洪说,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在这小河边盖栋小别墅,就当做您的行宫了。葛先进说,还是高乡长考虑问题全面啊。高洪挤眉弄眼地说,嘿嘿,专门请两个小保姆伺候着您。葛先进把家伙装进去,说,这可不行,是要犯错误的----保姆好别找地的。高洪说,请葛县长放心,保证让您满意。葛先进笑着说,你这个高洪啊,让我咋说你呢。高洪就嘿嘿地笑笑。
撒完尿出来,葛先进又问早就做好准备的村支书说,村民对开发铁矿持什么态度?有意见没有?村支书说,哈呀,有球意见,拥护的很呢!做梦都盼望着能早日开工,投入生产,好把石头换成钱。不瞒葛县长,我家的门槛都被踢断了,村民们一天三遍地往家里跑,说我们都入股了,钱也交了,为啥迟迟不见动静呢? 你们这些村干部、乡干部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再不作为告你们去!我好说歹说,才劝住他们,这矿厂要是再不开工,群众就造反了!
葛先进扭头对身边的尹红妹说,尹书记啊,你都听见了吧?群众的的呼声很高啊。尹红妹点点头说,葛县长指示的对。葛先进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凡是涉及到群众利益的,为群众做好事的,都要特事特办,抓紧时间,不能让群众受损失。其它的事情先放一放,这个村办企业的事情,必须尽快推进。
王梓明实在忍不住,问村支书说,你们村有多少村民入股?村支书愣了愣,说基上都入股了。王梓明说,一股多少钱?村支书说,一股千,十股起步。王梓明追问道,据乡里去年的数据,和尚岭是全乡穷的村子,人均年收入不到一千元,哪家村民能一把拿出万元?
村支书嘿然无语,抓耳挠腮,拿眼求救地着高洪。高洪说王书记,你不要怀疑村民的实力,我清楚这些农民,都是不露富呢。王梓明笑了笑,说高乡长啊,关键是他们这“富”是从哪里来的?高洪说那那,应该都有门路吧。
葛先进和王梓明有过节,听说王梓明也提了副县,心里老大的嫉妒。这次来槐河,他没和王梓明说一句话。这会眼见得王梓明又没事找事,他也沉不住气了,拉下脸说王书记你怎么回事?只兴你有钱,农民富一点你不乐意?你这思想就不端正嘛!
气氛紧张起来。王梓明心想自己现在级别和葛先进一样,怕他个球的,也提高声音说,葛县长,我冒昧地向你提几点建议。你既然下到村里视察这个矿厂,就应该把事情弄清楚,这个矿厂的到底是谁的?股份组成是怎样的?打的是村办企业的旗号,有几户村民入股?将来的污染问题如何处理?现在全国上下正在整顿矿产资源开发秩序,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顶风违纪之嫌?再说,国家明令禁止党员干部入股矿山,这个矿厂存在不存在这个问题?抛开这些主要的问题不调查,只谈效益,我认为是避重就轻,将来必定是后患无穷。
王梓明咄咄逼人,葛先进脸上挂不住,想起那次挨了王梓明的打,今天又受他的气,一下子爆发了,双眼一瞪,说王梓明!你先弄清楚,你是在和谁说话呢?我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我,我现在不是正在了解这些吗?
他心中有鬼,底气毕竟不是那么足,气势上有些低王梓明半头。王梓明却是不依不饶,丝毫不给他留面子,说葛县长,你调查可以,别只找村干部调查呀,你去问问群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旁的高洪像是一条护主的忠犬,也开始汪汪狂叫了:王书记,你这话就不对了,村干部就是群众代表,是通过群众投票选举出来的,能代表群众的利益和呼声,葛县长找村干部了解情况有什么错?举个例子,市政府的工作报告当然是市长做的,你王梓明怎么不去做呢?
尹红妹也不下去了,对高洪说,高乡长你也别偷换概念,就事论事。再说有葛县长在场,大家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我们还是听葛县长如何指示吧。
葛先进把脖子一背,气呼呼地说,走!说罢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汽车走去。高洪赶紧追上去给他开车门,他却一把扒拉到了一边。尹红妹了王梓明一眼,两人也上车跟着走了。尹红妹开着车,说梓明,你总是爱冲动。王梓明说,我一到葛先进这嘴脸就忍不住。尹红妹笑着说,不过挺解气的。王梓明说,怕他个球的。就这个矿厂,高洪也不知道许给了他葛先进多少好处,要他这么卖力。尹红妹说,其实到葛先进带着丁友林来,我就知道他是来为高洪的铁矿厂造势的。王梓明想起交待侯书文的事,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说,这个侯书文,到底是指靠不住。
从山脚下来,要过一个漫水桥,过了桥就是和尚岭村。几辆车到了桥头,却见桥上被村民堵的严严实实的。王梓明先是一惊,随即就明白,侯书文这货并不是指靠不住,而是很能指靠得住。
葛先进没下车,而是摇下车窗,要高洪下去怎么回事。高洪下车,刚走到桥头,村民们就乱糟糟地喊叫起来,说坚决抵制铁矿厂!铁矿厂是领导干部开的,没我们群众的份!铁矿厂等于变相腐败等等。高洪壮着胆子上前解释,差点被围攻。尹红妹也上去做村民的工作,不管怎么说,村民们就是不挪窝,还有人大叫,把高洪赶出槐河!高洪在,槐河就得倒霉!越喊越不像话。葛先进躲在车里着这一幕,后悔自己不该来趟这浑水。
王梓明差不多了,给侯书文打了个电话,说侯乡长,点到为止吧。侯书文说,明白。刚挂电话,到群众们纷纷撤回村子里去了。
高洪走回来想给葛先进解释点什么,葛先进不开车窗,高洪只好作罢。王梓明和尹红妹相视而笑,尹红妹说,咱乡的小人也被你用着了,佩服。王梓明说,往后才让你佩服呢,等着瞧吧。
高洪在前面带路,知道事情弄砸了,怕葛先进怪罪下来,惴惴不安。刚入到大路上,接到葛先进的电话。高洪做好了挨熊的准备,哪知道葛先进问他,王梓明包的是哪个村?高洪赶紧说:观音台。葛先进说,去。高洪知道葛先进是要反戈一击的,答应着,调转车头,向观音台方向驶去。
王梓明以为葛先进要灰溜溜的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调头去了观音台方向,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这家伙要搞什么名堂,只好在后面紧跟着。尹红妹安慰他说,你村里又没任何问题,怕他去?王梓明想想也是,这个葛先进怎么在鸡蛋里挑出骨头。
葛先进果然去了观音台。他的车一直开到了村里。大路两旁的荒地里,是村民们种植木耳的场地,堆放着一架架的段木,村民们正在拿着水管浇水,段木上面的木耳长势很好。今年的木耳价格奇高,观音台的木耳品质优良,已经卖了一茬了,种植户大大尝到了甜头。眼下这一茬还没收获,就被客商高价定下了。眼着木耳种植获益丰厚,外出打工者过完年后也不出去打工了,也开始着手种植木耳。观音台目前地都没人种了,几乎是全民参与。越是种植的多,越能吸引外地客商,价格就越高,实际上是一个良性循环。
葛先进的车在一处木耳种植场地边上停下了。他背着手,饶有兴致地着这一架架长着木耳的段木,好像是非常感兴趣。村长梁子、村委委员李民生到葛县长驾到,慌的不轻,领着他参观,给他做介绍。葛先进听着,冷不丁地问,梁村长,你们用的这么多木材,都是从哪里搞来的?梁子还未回答,李民生抢着说,哈呀,这山上多的去了,随便砍,只要你有气力。葛先进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上车走了。
葛先进中午没接受尹红妹的挽留,没在槐河吃饭,直接回了县里。王梓明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观音台扭摆一圈,也想到他是要去寻点什么事来的,仔细想想,料他也找不到生蛆的窟窿,只是提醒梁子,提高警惕,不要有什么意外发生。
下午上班的时候,王梓明正坐在办公室里和唐小梅发短信,高洪进来了。进来之后随手就关上了房门,很神秘的样子。王梓明不冷不热地说,高乡长,坐吧。高洪在沙发上坐了,东拉西扯了一番,说王书记,你家那口在哪里工作?王梓明以为他是随便拉家常的,就说,她在医院上班。高洪说是拿手术刀的?那可厉害了,能收不少外快呢。王梓明说,一名护士而已。高洪说哦,那收入肯定不高吧。王梓明说是啊,一个月不到两千元。高洪很关切地说,你们俩又没做什么生意,两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双方的老人,还用供车,将来再有了孩子,可是够呛啊。王梓明笑了一下,说过着说着吧,没想那么多。
高洪往王梓明身边凑了凑,说梓明兄弟啊,我是一直把你当亲兄弟的,你怎么总是把我好心当做驴肝肺呢?和尚岭这个铁矿厂,我早就给你封的有股份,投产后你以后每月起码有两倍工资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王梓明冷笑了一声,说高乡长,你对我怎么样,我心中有数,你心中更有数。至于你说的股份,我是绝对不会要的。我就是再穷,也不会要这种昧心钱。你要是说别的,你就在这里多坐一会,我们可以聊聊;要是继续说你的什么股份,那就请你忙去吧。
高洪站起来,一句话没说,出了门。
晚上,王梓明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劲。尤其是葛先进为什么会突然去观音台。今天有点匆忙,没来得及问他和梁子他们说了些什么,来明天有必要去村里走一趟。葛先进这家伙,不防着点不行。
迷迷糊糊刚要睡去,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梁子惊慌的声音:王书记,出事了!村里有七个人都被公安抓走了!
王梓明心里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说梁子你别慌,慢慢说,怎么回事?
梁子说,来的是森林公安,说是村民盗砍公益林,触犯了刑法,是要被判刑的!
王梓明这才明白了葛先进去观音台的目的了。咬着牙说妈的葛先进你这只老狐狸,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TOP Posted: 03-31 14:49 #291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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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村长梁子和村委委员李民生骑着摩托车赶到了乡政府,找到王梓明,详细汇报了昨夜村民被抓一事。《 书.M .o纯》说被抓的共有人,都是木耳种植大户。森林公安把人抓走后,又去了几辆卡车,把还在生长着木耳的段木也拉走了不少,说是要保存证据。王梓明问他说,梁子你说实话,村民所伐木材是不是公益林?梁子说,绝对不是。这个一开始我就严格要求过的,也向村民反复做了宣传,山上的公益林一棵都不少,可以经得起调查。王梓明说那这些段木都是哪里来的?梁子说,村民砍伐的都是自家分得荒坡里面的栎树,前些年每年都要砍掉,用发的芽养柞蚕的,这些年不再养蚕了,这些栎树就拢起来了,实际上属于村民自留地性质,是村民分得的财产,完全可以自己处置的。王梓明问,种植木耳的段木被拉走,对方有没有出具暂扣手续?梁子说,什么手续都没有,那些人土匪似的,上来就抢,着不像是公安的人。了解了这个情况,王梓明心里就有数多了,交待梁子和李民生回去做好村民的安抚工作,乡里会妥善处理这个事情,请村民们不要担心,特别是不要影响了木耳种植。
梁子他们走后,王梓明把这个情况向尹红妹做了汇报。尹红妹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说想不到葛先进竟然来这手,肯定是在报昨天的一箭之仇。不过青龙县还轮不着他得瑟,这家伙也太自大了点。王梓明说要不要开会研究一下如何处理?尹红妹说这事好还是低调些吧,你跟我去县里一趟,先了解下情况。
青龙县森林公安派出所位于城南沙河边上的一片树林里,位置稍微偏僻点。这个机构属于林业局和公安局双重管理,两家都管两家都又不怎么管,所以有点声名不是太显赫。前些年它的主要任务是上路查运输木材的车辆,逮着一个罚一个,效益不错;这些年国家严查够公路“三乱”,上不了路了,再加上警力不足,必要的办案设备欠缺,所以业务开展的一般。青龙县的主要林带集中在西部山区,山高皇帝远,即使接到了一两宗盗伐林木的报案,查证起来也非常困难,往往都是不了了之。所长宗家龙,也是青龙一高毕业的,比王梓明高一届,是个体育生,五大三粗的。那时候王梓明篮球打的好,曾经和宗家龙一起组成校队和外校打比赛,两人都是前锋,关系还算不错。只是毕业后没再联系过。
王梓明和尹红妹开车穿过县城,往南走到沙河边上,下了国道,驶入通向派出所的林间土路。刚走出四五十米,三辆装满木材的卡车迎面开来。土路狭窄,两边都是树,只容一辆车通过。王梓明前方一处稍微宽点,闪着大灯加速,打算抢上去停在路边,给卡车让路。哪料卡车司机有点操蛋,完全不理会王梓明的闪灯,也加速冲了过来,两辆车抵着头停在那里。卡车如果往后退,也就是退七米的样子就能错开车,如果王梓明的车后退,要一直退到国道上,有四五十米远。王梓明有点生气,鸣笛要对方倒车,卡车毫不示弱,也不停地按着喇叭,司机还吹胡子瞪眼睛的。
尹红妹不想惹事,说算了梓明,还是咱们退回去吧,跟这些较劲,不值。王梓明火气上来了,骂了一声,推开车门下车,上去就拍卡车司机的车头,说有你这样开车的吗?明着我要给你让路你还要抢,你倒车!三个卡车司机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个都是满脸凶相,说,你凭什么要求我们倒车?小车让大车,轻车让重车,你懂不懂规矩?你倒车!王梓明和他们理论,谁知道那些家伙态度蛮横,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有个瘦子手里掂着把大扳手,凑上来说你小子知道是这谁的车吗?说出来吓死你!王梓明恨的就是有人威胁自己,说少来这套,不管是谁的车都要讲道理,我今天就是不让,有事你尽管使!
那瘦子是横惯了的人,王梓明这边就两个人,还有一个女人,胆子大了起来,骂了声麻辣隔壁的,举起扳手照着王梓明的车头砸了一下,铁皮立即凹陷进去了一块,漆也脱落了一块。瘦子气势汹汹地说,你妈的信不信?再不让路把你的车一把火点了!
王梓明爱自己这辆迈腾,每天都擦得亮闪闪的,爱车挨这一扳手,比打到自己头上都痛,怒从心头起,一咬牙,飞起一脚踹在瘦子前胸上。那家伙瘦得大烟鬼似的,被揣出几米远,往后踉跄几步,一扑股蹲坐在地上。
尹红妹打起来了,急了,打开车门跑出来,说梓明,不要冲动!王梓明说,这些瘪三,不教训他们一下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另外两个卡车司机见王梓明威风凛凛的,有点怯,只是诈唬,不敢上来。瘦子从地上爬起来,没再反扑,而是用指头点着王梓明说,好,算你有种,你等着,一会我让你跪下叫我爷爷!说着拿出手机,当着王梓明面打电话,带着哭腔说二哥!有人拦路抢劫咱们的木材,把弟兄们都打伤了,你快带人过来!……车还在树林里,这家伙手里有刀,你们带着家伙!
王梓明听瘦子诬陷他抢劫木材,不由得往车上了一眼。这一不打紧,大大吃了一惊。原来车上装的,不是普通的木材,而是上面还长着木耳的段木!这不正是昨夜观音台村里被抢的东西吗?王梓明有点疑惑了,如果是派出所方面作为村民乱砍乱伐的证据的话,这些木材又怎么会一大早被从派出所拉出来?并且听瘦子的口气,这些木材显然是已经属于“二哥”的了,又是谁自作主张把这些价值不菲的木材卖给了他?王梓明想到这里,意识到问题比较复杂了。他下定决心,就是冒着挨打的危险,也要把这几车木材堵住,绝对不能让村民辛苦的成果落入这些无赖手里。
尹红妹也听到了瘦子的电话,知道马上就会有危险来临,回到车上拨打了报警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有几辆轿车飞快地从后面开过来,堵住了王梓明的尹红妹的退路。从车上跳下来七个黑社会打扮的人,领头的是一个矮胖的男子,歇顶,三十多岁,嘴里镶着一颗大金牙。大金牙嘴角叼着烟,上来就张口骂道,谁**敢在老子地盘里撒野?
王梓明毫无惧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你嘴巴干净点,你先搞清楚了,是你的这几个司机在撒野!
这时候瘦子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走到胖子面前,指着王梓明说二哥,就是这家伙把我打了!他刚才还骂你是猪呢!
大金牙啪地吐掉嘴里的烟**,说妈的,在青龙县还没人敢骂我葛圈是猪的!指头一指王梓明说,跪下!
王梓明哈哈一笑,说,你这种装大尾巴狼的土鳖我见的多了,谁给谁下跪还不一定呢。
大金牙气的哇哇怪叫,手朝后一挥,叫嚣道:往死里打!
七条汉子亮出手里的家伙,向王梓明扑上来。王梓明扎好步子,捏紧拳头准备迎战,尹红妹却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厉声说,慢着!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大金牙仰脸哈哈狂笑,说警察?青龙县公安局就是我家开的,我会怕警察吗?你等着瞧吧,一会警察见我还得给我敬礼呢!
话音刚落,传来了由远而近的警笛声,一会时间,一辆警用报废昌河面包车赶到了。从上面跳下来一名老警察,两名年轻的协警。老警察有五十多岁,估计是快要退休了,走路慢吞吞的,边走边摘了帽子挠头,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大金牙对他说老曹,还不回家歇着,来凑啥热闹哩?老警察抬头一,赶紧立正向大金牙敬了个礼,说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圈弟呀,在这里干啥哩,谁惹咱了?
王梓明刚才还以为大金牙吹牛皮,眼见得警察真的给他敬礼了,知道这个家伙是有点来头的。
大金牙对老警察说,没啥事,帮你们修理一个人。你带着你的人站一边热闹吧,站远点,省的血溅身上。要不你们回去吧,该忙啥忙啥。老警察说那好,你们有什么事情协商解决,不要动手啊,我走了圈弟----刚才还见你大哥去县委开会去了。老警察说着,转身欲上车,却被尹红妹叫着了。
原来尹红妹认识这个老警察,叫曹跃进,在槐河驻过村。他要上车,叫道曹警官!你就这样回去向你们彭局长交差?
曹跃进听到有人叫他的姓,还提到彭局长,刚上到车上的一只脚又下来了,走回来说谁在这里瞎嚷嚷呢?尹红妹说,曹警官,你仔细我是谁。曹跃进认出她来了,说哎呀尹书记,怎么是你?我眼花了刚才没清楚,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尹红妹说,怎么回事你不是到了吗,有人耍横啊。曹警官,原来你是这样出警的啊,警察竟然给黑社会大哥敬礼,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我啊,今天这事你是处理不了了,我给你们澎局长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处理吧。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号,曹跃进赶紧上来阻止,说别别别,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尹书记你稍等啊。
曹跃进把大金牙拉到一边,低声下气地求情,估计是给个面子什么的。大金牙不买他的帐,训他如训孙子似的,曹跃进一脸哭相,就差给他下跪了。王梓明他这样,真想冲上去把他那套衣服扒下来,再甩他几个耳光。好说歹说,大金牙总算做出了让步,过来对王梓明和尹红妹说,曹警官的面子,今天就饶你们一顿打,以后再犯到我手里,别怪我不客气!王梓明冷笑道,还是那句话,还不知道谁给谁下跪呢。大金牙一听,又瞪起了眼睛,尹红妹赶紧上来把王梓明往回拉,让他少说两句。
大金牙说,打是免了,不过你们还得倒车让路。说罢,指挥着警车和自己的三辆车都退到了大路上。王梓明还是不让,尹红妹劝他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回头再报仇不晚。王梓明心想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咬牙上了车,把车倒到了大路上。眼睁睁着那三辆装满段木的卡车在几辆轿车的护送下,绝尘而去。
到了森林派出所,正到所长宗家龙要外出。王梓明叫声家龙,宗家龙也认出他来了,说是梓明啊,我们多少年没见面了?热情把他和尹红妹让到办公室。客套了一番,说起了正事。宗家龙说,抓人是副县长葛先进的指示,他分管农林水,正管林业派出所。王梓明向他讲了村民伐木来源,宗家龙说,我上午派人去吧,如果砍伐的不是公益林,就不构成犯罪。王梓明说我刚才来的时候,到昨晚你们扣押的木材被人拉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宗家龙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瞒老同学,我也是当不了自己的家啊。拉走木材的,是葛县长的弟弟,叫葛圈,县城一霸,手下弟兄上百人,在城北开了个木材场,专干木材生意,不但盗伐树木,凡是我们派出所没收的木材,也都被他强行拉走,有时候扔这里一条烟,有时候喊着吃顿饭,从来没给过一分钱。尹红妹说你们派出所不管?宗家龙一脸无奈地说,葛县长的牌子在那里放着,谁敢得罪他?
正说着,宗家龙的手机响了。他了一眼号码,走出去接了。王梓明对尹红妹说,红妹,我猜这个电话是葛先进打来的。尹红妹说,我也是这样猜的。过了十来分钟,宗家龙才又进来,坐下就对王梓明说老同学,你和葛县长有什么过节吧?王梓明实话实说,是有些过节。宗家龙说,事情不好办了,刚才葛县长给我打电话,说没有他的命令,人绝对不能放,谁打都招呼都不行。
王梓明知道宗家龙也很为难,知道在他这里呆下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就问,抓的人关在哪里?宗家龙说,院子北边的平房里。王梓明说老同学啊,我只让你帮一个忙,不要让这几个人遭什么罪,接下来我再想办法。宗家龙说,惭愧,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这几个人你就放心吧,我不让弟兄们难为他们。
告别宗家龙从派出所出来,尹红妹给县公安局局长澎湃打电话。澎湃亲自带队去安徽解救被拐卖儿童去了。尹红妹他没在家,也就没说什么事,只是说来县城了,想请彭局长坐坐。澎湃在电话里笑着说,尹书记这次终于想起我来了,等我回去你再补上吧。尹红妹说,没问题,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
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只好开车回槐河,想先到村里,起码得稳定下民心。快到槐河的时候,王梓明接到了张晓卉的电话,说你们两个大领导都不在家?厮跟着干嘛去了?
王梓明心里一喜,心想像葛先进这样的黑社会,也只有以黑制黑了,正是用上张晓卉的时候。上次自己打了葛先进,不也是她摆平的吗?于是口气很亲热地说,晓卉啊,我和尹书记来县城办事呢,你在哪?
张晓卉说,在乡里呢。你俩的门都锁着,问了问,说你们一大早就出去了。王梓明说好啊你等着,我们再有十分钟就到乡里了,中午请你吃饭。张晓卉说,我请你们。
原来今天是张晓卉的金寨矿山二次开业,他是来矿上视察工作的。王梓明和张晓卉回到了乡里,到除了张晓卉,还有两位副总也跟着,一位是负责矿厂的武泉溪,还有一个小低个,据张晓卉介绍说是柴副总。
中午张晓卉请客,在水云间,就他们五个人。张晓卉问起上午他们去做了什么事,王梓明就一五一十地讲了。张晓卉说,妈的又是这个姓葛的。转头问柴副总说,这个葛圈接触过吗?柴副总说,知道这个人,在青龙名声很响的。张晓卉说,安排人把他带来。柴副总答应着,走出去打了一通电话,又回来坐下了。
王梓明张晓卉出手,知道事情好办多了,心情高兴,举起酒杯说,今天张总的矿厂开工,是大喜事,来,我们共同举杯庆祝!张晓卉心情也不错,频频和尹红妹碰杯,说还得谢谢尹书记,想当年顶着压力把矿山给了我。尹红妹说张总为槐河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我代表槐河人民感谢你!两人你来我往,都喝得脸蛋红扑扑的。武泉溪爱打猎,和王梓明有共同爱好,就聊观音台山上的野猪。几个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两瓶酒竟然见底了。
约莫过了一个半小时,柴副总接了个电话,起身走出去。一会时间,房间外面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门开了,几条汉子推搡着一个胖子走了进来。王梓明举目一,那胖子正是上午撒野的大金牙。大金牙显然是刚挨过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左眼肿的成了一条缝,两眼都是青眼窝,身上满是脚印,上去狼狈不堪。
柴副总报告道,张总,人带来了。张晓卉喝着茶,也不抬头,说,跪下。大金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怦怦地在地上磕头,说饶命,饶命。
张晓卉哼了一声,说,饶不饶你,你问问你这位爷吧。大金牙抬头一王梓明,知道怎么回事了,说爷呀,爷,我狗眼不识泰山,你饶过我这一回吧,孙子我今后再也不敢冒犯您老了。说着,又磕了几个响头。王梓明很不习惯有人给他磕头,说好了好了,我问你,那三车长着木耳的段木拉哪里去了?大金牙说,我马上安排人送到村里,保证一根也不少!尹红妹说,回去给你哥捎个信,他知道该咋做。大金牙连声说一定把信捎到,一定把信捎到。王梓明朝张晓卉丢了个眼色,意思是可以了,张晓卉就对大金牙说,滚吧,以后再敢踏入槐河一步,把你扔到水底喂老鳖。大金牙又磕了几个头,抱头鼠窜了。
下午天黑之前,三辆满载段木的卡车开到观音台村里,卸下货后匆匆走了。晚饭的时候,王梓明接到了森林派出所所长宗家龙的电话,说老同学啊,好消息,葛县长同意放人了,是我把人给你送回去,还是你来接?王梓明说我派人去接吧,谢谢你啊家龙,回头来槐河,我们好好叙叙。宗家龙说,有空就去。
王梓明打电话给乡政府办主任耿俊,让他派车去县城把被抓的村民接了回来。
就这样,葛先进的反戈一击,由于张晓卉的介入,轻而易举就解决了。来黑吃黑是解决问题直接、有效的办法。
隔了一天,王梓明开车去村里,打算望一下被抓的村民,然后给种植户打打气,鼓励大家都来参与黑木耳种植。半路想起多日没回老家了,就回去了一趟。老太太自从王梓明和唐小梅复婚后,一天到晚就剩咧着嘴笑了,张口闭口都是小梅,有什么好吃的就说,别吃完了,给小梅留着点。惹得两个闺女逗她说,妈,我们不是你亲生的?老太太说,小梅是外姓,要更疼她才对啊。王梓明刚到家,老太太就说明啊,人家凉粉媳妇已经生第二个娃了啊。王梓明说妈,放心,等小梅五一回来我们就先怀上。老太太嘴又合不上了。
中午没在家吃饭。赶到观音台的时候,已近中午了。还没进村,就听到风里传来唢呐和喇叭声,吹的甚是悲切。打眼一望,从村南头走出一队戴着孝布的人来,要去上坟的样子,吹吹打打上了村东山坡。
把车停在小卖部门口,想买瓶绿茶,到店老板老拐又锁了门要走,就调侃他说老拐,又吃桌去?老拐喜气洋洋地说是啊,还是雷家的宴席。王梓明说雷家有啥喜事?老拐嘴角往后一拉,凑过来神秘地说,不是喜事,是丧事。一个月前头,雷老四死了,今天五七呢。王梓明吃了一惊,想起那天在集上碰到他打张半仙的一幕,问老拐说他怎么死的?老拐说,还不是被张半仙咒死的。王梓明说不会吧,一个大活人能被他咒死?张半仙也太神了吧。老拐说你别不信,张半仙还真是个阴阳人物呢。就把雷老四是如何死的讲了一遍。
原来那天雷老四在集上碰到张半仙,张半仙说他夜里十二点死,气的他把张半仙按翻捶了一顿,刚好被王梓明撞见,把张半仙救下了。张半仙在十里村的名声是很响的,大家都说这个人有两下子的。王梓明也有领教,特别是让他坟地的事,拔掉了那个坏风水的信号塔,果然是不到一个月就提了个副县。虽然说是唐小梅的功劳,也不能不承认张半仙的话是很灵验的。
话说那天雷老四晚上回到家里,毕竟心里不踏实。心想张半仙这个乌鸦嘴,万一被他说中了不就倒了血霉了。大哥已经没了,就把二哥三哥和老五都召集到自己家里,摆了酒宴,也不说为什么,只是和弟兄几个喝酒。又怕喝多了万一酒精中毒过去了,也不多喝。喝着酒,不时地拿眼瞟墙上的挂钟。雷老三出他有什心事,问他,不说,只是说喝酒,喝酒。到了十二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站起来猛拍了一下桌子,骂了一声我操你妈张半仙!抬头到大哥雷黑子走了进来。惊慌地说大哥,你不是死了吗?话未说完,头上的水晶吊灯哗啦一声掉下来,正砸在他头上。雷老四当即软在地上,弟兄几个手忙脚乱把他往医院送,刚出门就断气了。
弟兄几个后来知道了张半仙在集上咒雷老四的事,气得要去取张半仙的狗命,被雷老三劝住了。说生死有命,别怪任何人。这下张半仙的名气更响了。能断人生死,这是何等厉害的事啊。
王梓明把车在村部停了,刚下车,就到雷老三的车停在了村部门口。雷家兄弟五个,就这个雷老三智商高一点,鬼点子也多。但雷家家族接连不幸,他们弟兄的气焰已经收敛很多了。
雷老三是邀请王梓明中午去赴宴的。虽然不是喜宴,王梓明还是去了。雷家三兄弟对他非常客气,雷老四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还在上小学,雷老三让他们给王梓明跪了,磕了三个头。
中午喝酒多了点,晚上住在了村部。一大早醒来,想起张半仙为自己坟地风水,应该去感谢他一番的。早饭也没吃,翻到西边山岭上,到荒草里直挺挺地跪着一个人,还以为是疯子李白呢,走近一,竟是张半仙。张半仙跪着,双手合十,双眼紧闭,睡着了似的。王梓明在他后面坐下来,也不去打扰他。过了半个多小时,张半仙才睁开眼睛,说,我在拜观音呢。王梓明说你怎不在家里拜?张半仙说,观音菩萨今天在北山显灵呢。王梓明将信将疑。张半仙又说,王书记你想想,我们这村为什么叫做观音台?这是有来历的啊。王梓明问,观音显灵的话,我能得到吗?张半仙说,能。下个月的初一,我带你去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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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河乡境内多山,那山都很有灵气,多水多瀑布,虽人迹罕至,却是景色秀丽,只是景在深山人未识。《 书.M  .o纯》从观音台往南走十几公里,就有个风光旖旎的小村,叫做“尚书坟”,如山上流淌下来的一颗翠绿的珍珠,静静地坐落在一个山凹里,恬静地如同一位圣洁的村妇。绿树中隐藏着着土屋茅檐,村中鸡犬之声相闻,村民们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很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那村子三面环山,村前一条小河弯弯曲曲地流着,如一条颤动着的飘带,很美。村上人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这河干过。
    尚书坟这个名字不大好听。尹红妹做乡长以后,就把村子的名字改了,叫做“尚庄”。尚庄也就是几十户人家,一百多口人。以前交通不便,比较闭塞,现在有了村村通后,水泥路从国道上一直修到了村里,这个小村才活泼起来了。
    村民们只知道这里很早就叫做尚书坟,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叫做尚书坟。他们不知道不代表就没人知道。去年冬天的一个深夜,村里的狗叫了一个晚上,叫的很凶。村民们以为从山上下来了大牲口,都有点害怕,没人敢起来个究竟。早晨醒来,四处,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家畜也一只不少。有个村民去后山收野猪夹子,走到山脚下,见一个土崖下,赫然开着一个黑洞。伸头往里瞧瞧,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黑乎乎的不到底。感觉不对劲,回村叫来不少人。村长挑一个胆子大的,腰里系着绳子下去一,原来是一座古墓,里面机构错综复杂,庞大的石棺已经被炸药炸开了。知道是遭了盗墓贼了,赶紧报了案。墓中有碑文,没费什么劲就弄清了墓主人的身份,是明宋时期的一位兵部尚书,姓毋,一个很稀少的姓。墓虽被盗,但还是出土了一些珍贵文物。那几天尚庄可热闹坏了,大人小孩都为村里埋着一位尚书为荣。村长带着十几位村民赶到乡里,强烈要求恢复尚书坟的村名。乡里考虑出于宣传名胜古迹的需要,就答应了村民的要求,于是尚庄又叫尚书坟了。
    考古进行完后,古墓进行了复原。市文物局申请了专项经费,把墓地整理修缮了一番,四周还围上了铁栅栏,雇用个老汉专门守着,不让羊啊牛啊什么的牲口进去。村民们鲜一阵就过去了,该干啥干啥,照旧过日子。不料想年后的一天,有几十个气度不凡的人来到尚书坟祭拜,仪式搞的非常隆重,让村民大开了眼界。车开不到村里,就停在了村外小河边,清一色的豪车,叫不上名字。据村上的放牛老汉说,有两辆车可球大,里面有沙发有床有电视。
    毋氏后人不乏精英,不少都是商界大佬,其中有两位外籍华人,都是跨国集团总裁。重要的,是国家某部的部长也姓毋。毋氏是有着显赫家族史的,所以他的后人们经过协商,决定搞一个寻根祭祖大会,派人和万川方面联系。万川方面觉得这是个招商引资的绝好机会,也是让部长加深对万川印象的绝好机会,所以态度非常积极。市委书记展宏图召开常委会专门研究了这个事情,成立了领导小组,由市长田喜民亲任组长,市委副秘书长蒋青岩具体负责这项工作。祭祖大会定在今年清明节举行。万川方面已经收获颇丰了----由毋氏后人投资的招商引资项目已经签了十多个亿了。
    清明节前,槐河乡政府接到县里通知,协助搞好祭祖大会的接待工作。县里也很重视,放下其它工作,全力以赴。王梓明配合县政府办,把附近的几家温泉宾馆都包下了,又把沿途做了美化,还写了不少的欢迎标语,清明节那天,警察把从下高速到尚书坟路口的国道也戒严了,热闹的群众云集至此。四百多名毋氏后人齐聚尚书坟前,盛况空前。某部长也在百忙之中赶来了,所以这规格就非常高。既然部长来了,省里、市里、县里的领导也都来了。省内外媒体云集。
    当然,咪咪也来了。说实在的,王梓明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隆重的仪式上,而是在跑前跑后的咪咪身上。咪咪打扮的依然是既得体又性感,很惹眼,王梓明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而咪咪也是在人群中一眼就到了王梓明,说了声王书记,又见面了,然后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笑,就又忙着采访去了。
    那晚参加完咪咪的生日宴之后,张晓卉在车上的说的一番话,王梓明一直都在考虑。咪咪是个面玲珑的女人,和市里主要领导关系亲昵,又身处在闻行业,知道的内幕一定很多。王梓明相信,如果能取得她的信任,在她那里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那晚咪咪对他有所示好,但王梓明还是拿捏不准这个女人的真实心思。女人心,海底针,是很难捞的,尤其是像咪咪这样复杂的女人。王梓明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发展成为自己人,他目前还没有一点把握。
    平市长也来了。王梓明着他西装革履容光焕发的样子,心想是被咪咪滋润的了吧?想到这样一个干枯的半老头子却要抱着一掐一股水的咪咪睡觉,咪咪那一双万众瞩目的大咪咪要被他那双黑爪子托在手里,王梓明感觉像是吃了只绿头苍蝇。( 书.M 。co纯文字)不过他明白,要想使自己的计划顺利得以实施,必须得忍一忍。再说了,自己又不打算和咪咪怎么样,吃平市长的醋干吗?完全没必要嘛。这样想想,有点释然,又有点不太释然。
    祭祖仪式举办的非常成功。展宏图代表市委市政府,对毋氏后人寻根问祖表示热烈的欢迎;毋氏后人代表也发表了讲话,表示今后一定会支持万川的经济发展。中午在温泉宾馆吃完饭,部长和省里的领导,以及展宏图等都先走了,毋氏后人也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人由平市长和将秘书长陪同,安排了附近景区的旅游,泡温泉活动。王梓明一直想瞅个机会和咪咪搭上话,含蓄地问问她晚上是走是留,但平市长总是如影随形的,他没机会。发信息吧显得太暧昧。下午从山上下来,到咪咪在路边拍风景,好像是要等他的意思,走上去刚要和她搭话,平市长一行匆匆从后面赶了上来,王梓明只好悻悻作罢。尹红妹王梓明一整天心神不宁的样子,说王书记你在想什么呢?王梓明说没,没想什么啊。
    晚饭后,平市长果然是要回万川了。王梓明到咪咪上了他的车,心里忽然感觉到有点绞痛,觉得浑身很没劲头。送走了平市长,尹红妹对王梓明说,咱们要不要泡泡?目光很温柔也很期待。王梓明说算了,有点累了,这里有县里一帮人负责着,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尹红妹说好吧,我去把房间退了。
    回到乡里,还真是觉得有点累了。仔细想想,在山上那会,咪咪好像还真是有话对自己说的样子,可惜平市长这个老妖孽出现的不是时候。王梓明又想起生日宴会那晚,咪咪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好久都没拿开,那时候如果自己有所表示,也摸摸她的大腿,不不,那有点**,如果在桌子下悄悄抓了她的手,这个故事接下来会该怎样发展?应该是很有想象力的。不过那时候他还没产生要在那个圈子里发展个自己人的想法,现在想来,应该是错过了一个机会吧。也许咪咪会认为这个救命恩人不懂风情,或者是对她嗤之以鼻。
    洗漱完了正要上床,手机来了短信。不报什么希望的一,惊喜地差点跳起来。是咪咪的短信:王书记,还在宾馆吗?
    王梓明赶紧回信息说,已经回乡里了。咪咪,有事吗?
    咪咪说,哦,以为你还在呢。
    王梓明说,我到你走了,才回来的。你到家了吧?
    咪咪说,我相机忘房间了,一个人回来取。晚了,就住这里了。
    一个人!这应该是咪咪特别强调的三个字吧。王梓明着这句话,心怦怦地跳。他分明感到了咪咪对自己的暗示,有如那晚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只酥手。咪咪既是主持人也是记者,爱好摄影,《万川晚报》经常有她的作品,有不少都很有意境,被王梓明剪下来收藏了。王梓明欣赏着她的照片,在里面找到了不少与自己共鸣的东西。于是他渐渐改变了对咪咪的法,觉得她也不纯粹是胸大无脑,应该是有一些境界的。
    不过王梓明心里清楚,照相机对于一名记者来说,就相当于战士手中的枪杆子,怎么会随随便便地落下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故意这么做的,好有借口再返回来。来这个女人,还是很用心的啊。王梓明虽然盼望着这样的结果,但当事情出真的乎意料的发生时,他还是觉得有点紧张,像是一个第一次参加蹦极的人站在悬崖边,着深不见底的山涧,犹豫着该不该闭着眼睛跳下去。
    他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回信息,咪咪的信息又飞来了:我在房间。
    再笨的脑瓜也应该知道咪咪的心思了。王梓明觉得,没必要非得逼着她把“你过来吧”这几个字发过来了,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残忍了点。咪咪是个优越感极强,高高在上的女人,能把话说到这里,已经很难为她了。况且自己和她接触,是有着重大目的的,这是已经反复权衡过的事情,是必须去做的,他不能临阵脱逃。错过这个机会,不会再有第二个机会等着他了。
    王梓明在手机屏幕上写了“等我”两个字,果断地按下了发送键。着屏幕上出现了“信息已发送”五个字,迅速关了手机。他今晚是要孤注一掷的,不管咪咪是否拒绝,他都要见她一面。之所以关掉手机,是怕万一咪咪没这个意思,打击了自己的自尊心和热情。
    开车去宾馆的路上,王梓明还是忍不住又开了机。等着咪咪的信息蹦出来,结果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他发了“等我”两个字之后,咪咪并没有什么反应。这应该是默许吧?王梓明加快了车速。
    半个小时后,车已经停在温泉宾馆的停车场了。王梓明下车,做了几个深呼吸,把领子拉起来遮住脸,上了楼。
    走到房间门口,刚要抬手敲门,门无声地开了。咪咪可能刚洗过澡,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香喷喷地站在门后着她微笑。王梓明刚要张口说话,咪咪做了个嘘的手势,拉了他的手,把他拉进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
    一种暧昧的气氛立刻完全把王梓明包裹了,这让他感觉到有点晕眩,做梦似的。咪咪并没有松开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好像是自己的东西一样,说,王书记,我知道你会来的。王梓明在床上坐了下来,配合着她说,咪咪,我也知道你还会回来的。咪咪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了,两人离的很近,腿碰到了一起。王梓明朝她身上了一眼,浴袍的腰带松松地系着,胸口那里咧着一道缝,两个饱满的半球若隐若现。王梓明可以断定,此刻的咪咪,里面绝对是真空的,没穿胸罩是一定的,穿没穿内裤不知道。他有点紧张起来,眼睛似乎没地方放,又担心会在这极度的诱惑里失去控制自己的勇气。
    咪咪却大方的很,起身给王梓明端了茶水,说,提前给你泡好的茶,你尝尝吧,我带来的上等普洱。王梓明接茶的时候,两人的手又碰上了,这让王梓明差点没拿稳杯子。他喝了一口,说,真香。咪咪一双大眼睛湿润润地着他说,只是茶香吗?王梓明红了脸。
    咪咪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浴袍从大腿上滑落下来,露出一截洁白光滑的大腿,像是玉石做成似的。她并没有把大腿盖上的意思,就那么裸露着,说,王书记,你也叫我咪咪啊?王梓明说,大家不都是这样叫的吗。咪咪的嘴唇是涂过口红的,不是很红,但很亮,有点像好吃的果冻。她好像忽然有点害羞似的说,可是,别人叫我咪咪,我根没什么反应的,这两个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却是很有感觉,心总要跳一下的。
    咪咪说着,脸也红了,像熟透了的桃子。王梓明以前在电视上到她,都是很正式的样子,今晚着这样一个曾经是认为高不可攀的女人红着脸坐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毫不设防,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咪咪这个女人,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以及说话的声音,真的是很有诱惑力的,甚至可以说是魔力。如海上那个会唱歌的女妖,只要听到了她的歌声的男人都会义无反顾地欣然去赴死。王梓明意识到,如果照这样说下去,肯定要出事,所以他赶紧转移话题,说咪咪----哦,不好意思,我又这样叫你了----那天在水库真的好惊险啊。
    咪咪说,我喜欢你这样叫我,多叫几声才好呢。那天如果不是你在船上,我现在早就成孤魂野鬼了----所以说,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王梓明笑笑,说,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知道吗,那次我潜到水底,到失去知觉的你在水里漂浮着,很美很美。咪咪睁大了眼睛,说,真的吗?我应该是很狼狈的吧?王梓明摇摇头说,不是狼狈,是真的很美,一种震撼的美,我从来没见过的。咪咪说,你怎么不把我拍下来呢,让我自己也欣赏下。王梓明说,等我把你拍下来,你可能真的就要过去了。咪咪,你去过敦煌吗?咪咪说,去过,年前还去过的。王梓明说,莫高窟壁上绘着的“飞天”,你应该有印象。水里的你,就像一个飞天,不过比飞天要漂亮好多倍。
    咪咪很激动,说呀,上次我在莫高窟,还在羡慕那些飞天的自由自在呢,没想到你竟然也用飞天来比喻我,难道我们是心有灵犀?王梓明说,应该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咪咪说,王书记----这个称呼怪怪的,我就叫你梓明吧,你不介意吧?王梓明说,当然不介意,我不是就也在叫你的名字吗?咪咪点点头说,嗯,梓明,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小秘密好不好?王梓明说,快说啊,我很想听。咪咪说,听了不准笑话我!王梓明说当然不会的。
    咪咪说,其实,那天你把我救到船上,我吐了好多水之后,就开始有点知觉了。可我听见你说要给我做人工呼吸,我就继续装作昏迷不醒了……咪咪说着,脸成了块大红布,头也低了下去,双手夹在大腿之间,模样像个刚下课的高中生。这个秘密还真是出乎王梓明的意料,当时他只是担心能否把溺水的咪咪抢救过来,完全没有想到那时候的咪咪还有这个心眼。此刻,他一下子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很可爱,很小女人了。
    咪咪接着说,现在想想,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我,挺刺激的,真想再溺水一回。王梓明笑了,说你这个咪咪,还有孩子气呢,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咪咪睁大眼睛说梓明,你不知道吧,濒死的感觉很奇妙的,我沉到水底以后,感觉虽然自己的眼睛紧闭着,但是能够清楚地到水面上的你从船上跳了下来,很神奇。王梓明说,这种感觉我也体验过,是很神奇,但玩一把就可以了,不能玩第二次。咪咪说,再玩一次也没什么的。
    房间里暖气很足,王梓明进来后,一直穿的周五正王的,连大衣的扣子都没解开。这会房间的温度和身体的温度都上来了,觉得有点热燥,额头上湿湿的,悄悄拿手抹了一把。咪咪说你,穿这么多,一会出去要着凉的,把外罩脱了吧。毕竟是孤男寡女,王梓明有点犹豫,哪料咪咪站起来就帮他解扣子,说别不好意思了,人工呼吸我们都做过,还那么扭捏干嘛。王梓明感觉她的动作大了点,饱满的胸碰到了自己的额角,急忙说,我自己来脱吧。咪咪已经三下五去二地把他的衣服脱了,抱在怀里,走过去挂在衣架上,和自己的衣服挂在了一起。然后走回来,却没有坐在对面,而是和他在一张床上坐了下来。
    王梓明感觉咪咪的身体就像一个强大的磁场,持续地吸引着他,而他却在苦苦地挣扎,如飞蛾撞上了蛛网。咪咪的手再一次放在了他腿上,轻轻摩挲着。王梓明觉得自己快要缴械投降了。他站起来,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坐到了咪咪对面,等于是他们交换了下位置。生怕咪咪再说出什么话来,王梓明赶紧找话题,说咪咪,还记得我为你写主持词那次吗?
    咪咪说,不记得。我只记得有个家伙让我“**”。王梓明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那次真是出丑了。咪咪也笑起来,说你那时是刚从学校出来吧,像个大男生。在我面前,你干嘛那么紧张呢,打字的手都在抖呢。话说明了,也就没什么了,王梓明说,还不是因为你在我身后站着?特别是你一弯腰,我就觉得身子麻的不行,手都不听使唤了。
    咪咪笑弯了腰,说真有意思啊,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在一起说这个往事。既然这样,我再告诉你一个我的小秘密:当时我是故意拿胸蹭你的。
    王梓明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又嘿嘿傻笑起来。说咪咪呀,你得赔我损失,你知道吗,你害的我半年没回过神来。咪咪笑得一双大胸乱颤,说好啊,你说,我怎么赔偿你?说着,把身子凑到他面前,双眼放肆地盯着他。
    王梓明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受不了这样**裸的诱惑,赶紧摆手说,开玩笑的,哪能真让你赔呢。不过后来我又见到你,你冷冰冰的,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
    咪咪说,我觉得那时候你只是小屁孩一个。
    王梓明说是啊,我们直接的接触,也就是那一回了,之后就像海上交汇而过的两条船,各自又有了自己的轨迹。
    这句话未免有点太深沉,王梓明注意到,咪咪刚才还流光溢彩的眼神有点暗淡下来了。说,梓明,你说实话,这些年我给你留下的是什么印象?
    王梓明说一定要听实话吗?咪咪点点头。王梓明说,我觉得你总是高高在上,有点高山仰止的意思。
    咪咪笑了一下,说,可惜那只是表象。红颜薄命,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王梓明说,没出你是这样的,可以想象,你是多少男人心中的偶像呢。你的职业很体面,人又漂亮,再说……
    王梓明想说“平市长也对你不错”,想了想,没说出来。咪咪却追问道,再说什么?王梓明改口说,没什么。咪咪眼睛着别处,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唉,不说这个了,没人会懂得我的心。
    气氛沉寂下来,王梓明觉得自己该告辞了。他站起来说,不早了,咪咪,你休息吧,我们有机会再聊。我很想多了解你些。
    咪咪也站起来,说,我也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今晚给我带来了快乐。王梓明说,快乐是彼此的,是会传染的。咪咪说,是啊,很有道理。
    王梓明转身往门口走,刚要开门,手却被咪咪拉住了。他心里一震,停住脚步,慢慢转回了头。然后啊呀叫了一声。
    咪咪的浴袍落在地上,一丝不挂,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她的身材是那么完美,那么炫目,饱满的**高挺着,如两朵盛开的白牡丹,毫无保留地朝王梓明吐露着芬芳,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每起伏一下,就有一阵暗香袭来。高挺的**下面,是平坦的腹部,皮肤像是羊脂玉,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王梓明到她下体那一丛很精致的毛后,就再也不敢下去了,颤声叫了声咪咪……咪咪已经抱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胸顶在他胸前,闭着眼睛扬起脸,准备承接阳光雨露。王梓明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仔细地欣赏过这个女人,她闭着眼睛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如一尊艺术品,使他不忍心去触摸,去把玩。咪咪等了一阵,见王梓明没反应,睁开了眼,喃喃说道,我不漂亮?王梓明摇摇头。咪咪说,你不喜欢我?王梓明又摇摇头。咪咪喘息着说,那你干嘛……不要我?王梓明没摇头,也没点头。
    咪咪放开了他,垂下睫毛说,我知道了,你是嫌弃我,嫌我脏是吧?王梓明说咪咪,不要这么说!我从来没这样认为。倒是我从水里把你救出后,总觉得我们的命运好像是连在一起了。咪咪说是啊,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可你……
    王梓明着楚楚可怜的咪咪,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主动伸出双臂抱了她,说咪咪,我们慢慢来吧。咪咪点点头,眼里有了泪花。她说,梓明,我的命是你给的,我身上的一切也都属于你,只要你喜欢,随时都可以来拿走……王梓明说,这我知道。不过我救你,并不是因为想得到你的身体,你也可以在别的方面回报我啊。咪咪说,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的。王梓明说,咪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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