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章 方平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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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下午，也就是在国家创卫考核团莅临方平市的前一天，王梓明和贺方、瞿颖慧驱车赶到了方平。<快更请到 .o 书．M >车下高速，到路边热情洋溢的“方平欢迎您”的大幅标语，王梓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些年，他到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城市，因为身就是搞城市建设的缘故，他每到一处都是怀着参观学习的心情，从来没有对哪个城市动过歪心思。而今天的方平之行，目的却有些龌龊，是肯定不受欢迎的。因为自己的急功近利，却要连累无辜的方平市，这也可以说就是官场斗争的外延吧。
忽见前面停着不少高档汽车，人喧马嘶，彩旗招展。身着白色短裙，手拿鲜花的美少女们正罗列道路两边，在一个长发、大胡子男人的指挥下做夹道欢迎状，后面是齐整整的军乐队，手中的乐器在夕阳下闪闪发亮。队伍的前面，则是一群领导摸样大腹便便的男人们，都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脸上一律是谦和的微笑。王梓明发现，方平市的市长靳庚戌也顶着油亮的大脑袋站在前面。这个靳庚戌是个海龟，在法国留学多年，所以接受了不少思想观念，到了方平后，强调文化立市，做出了不俗的政绩，在整个江南名声颇高。
到王梓明和贺方的两辆车过来，大胡子男人双手举起来一挥，顿时鼓乐齐鸣，美少女们舞动手中的鲜花，扭着腰肢跳了起来，嘴里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领导们则都喜咪咪地着他们，在市长的带领下热烈地鼓起掌来。
后排坐着的瞿颖慧这阵势，吓了一跳，说，哎呀，这么多人，不会是我们被发现了吧？王梓明笑道，市长会欢迎几个奸细吗？他们这是在彩排呢，迎接明天的考核团。说着话赶紧取出墨镜戴上，低着头逃也似的开出了欢迎人群。心想来方平市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啊，这种欢迎仪式，起来显得有些繁文缛节，实际上还是很有效果的。崔定下县里检查工作，县里的四大班子领导是一定要在城外列队迎接的，崔定嘴上说不要搞形式主义，但真当哪个县没有出城迎接，崔定就变了脸色。只是方平市今天这种努力，恐怕是要白费了。因为他们迎来了三个煞星。
车到市区后，王梓明注意观察，发现方平的市容市貌确实整的不错。道路宽敞整洁，分道线也是画的，绿化带的造型也和别致，有种浪漫色彩。特别是公交车站，都是复古形式的亭子，每个亭子都介绍着一个三国人物，很有文化气息。这几年周边的城市发展的都很快，只有万川还在原地踏步，远远落在了后面。这跟主要领导的工作思路和能力有关，另外没有什么文化底蕴也是一个方面。方平在历史上曾是魏国都城，市民都有一种皇城根下的自豪感，这无形之中就提高了城市品位。近年来他们大打三国牌，开发出了不少历史遗迹，旅游业搞的红红火火。从各方面来说，方平也真该被评为卫生城市了。
找到一家快捷酒店住下，开了三个房间。来要开两个的，贺方说他睡觉有毛病，喜欢单独睡。王梓明知道他风流的很，估计是为了办什么事方便。
方平市的创卫宣传真是很到位，就连电梯里都是标语：创卫没有旁观者。贺方指点着标语说，是啊，没有旁观者，就连我们远在万川的三个人都操着这个心呢。瞿颖慧说，人家医生都是治病的，咱们是来把人治死的，罪过啊罪过。王梓明说，有什么办法呢，政治任务啊。瞿颖慧说，政治就是耍流氓。王梓明说，可不能这样说，小瞿同志你还很年轻啊。
推开房间的门，地上好几张名片，全部是袒胸露乳的美女，上面印着联系电话。没办法，别说是小小的方平，就连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也都是这样。不过王梓明认为，**业是和一个地方的发展水平联系在一起的，这个行业越繁荣，说明当地发展的越快越好。你小日，av行业多红火，女星们都来内地发展了。
刚把包放下去卫生间放了水，就听到对面房间里瞿颖慧一声尖叫，几步逃了过来，花容失色，上来紧张地抓了王梓明的胳膊，嘴里叫着蟑螂蟑螂！身子直往他怀里钻。没办法，惯性。这男女之间一旦有了突破，无意间就流露出来了。王梓明说，不就是个小强吗，有什么可怕的，在哪里？带我过去。瞿颖慧说什么也不敢过去了，说我要住你的房间，晚上我害怕。动作就亲昵起来。王梓明嘘了一声说，小心贺方听到。正说着，贺方兴冲冲地拿着几张联系卡进来了，嘴里说着可笑啊可笑，这搞援 交的也太可爱了。梓明，小瞿你们都，拿苍井空的照片糊弄人呢。王梓明接过来一，一张名片上印着全身**，像母 狗一样趴着的苍老湿，下面的注解是清纯女学生，善**，技术全面，然后是联系电话。瞿颖慧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接过来一，说，呀，真的是苍井空啊，赶紧还给了贺方。贺方哈哈大笑，说来小瞿你也认识她啊。瞿颖慧红了脸说，我是听你说的。贺主编来是这方面的专家啊。贺方就得意的笑，说，我给你倆讲个故事啊。说是儿子在外上大学，一直找不着对象，家里非常着急。过年回家没法应付，从网上下载了一张苍井空的照片带回老家去，谎称是自己谈的女朋友。他爹接过来一，啪的一巴掌打在头上，说，你以为你爹我不认识苍井空啊！
瞿颖慧笑的直揉肚子，说，贺主编所说的满腹经纶，就指的这个吧？贺方说，文人骚客嘛，是文人都很骚。王梓明说，贺方你别糟蹋文人了，洗把脸咱们下楼吃饭去。
瞿颖慧和王梓明交换了房间，收拾了一番，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就下楼来到了街上。王梓明说二位想吃些什么？今晚上咱们吃个出征饭。瞿颖慧说，方平有什么特色小吃，我们不妨尝尝，整天大鱼大肉的也没什么意思。贺方说，南大街上有一家烩面做的不错，好像叫什么“巴记烩面”，是这里的特色，以前展宏图来方平，必去吃一碗。瞿颖慧说，那就去尝尝，听贺主编的应该没错。
招手叫了辆的士，司机用方言味很重的普通话说，欢迎乘车，请问几位要去哪里？一句话拐了好几道弯。瞿颖慧捂着嘴偷笑，贺方也撇着普通话说，我们要去南大街。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王梓明示意他别闹，用方言问司机说，师傅你们方平的出租车司机都讲普通话吗？司机一听他用的是方言，也就拐了回来，说几位也是方平人吧？我你们穿的挺周正，还以为是暗访团的哩。王梓明说，都是自己人，哪有什么暗访团。司机一听这话就放开了，说日他姐还不是市里为了搞创卫，要求我们必须讲普通话吗，说是为了防止检查团坐出租车暗访，鳖孙们明天就到了。王梓明 心中暗喜，装腔作势地说，哎，话不能这样说。政府搞创卫，是在为市民造福，你路边的标语，不是写着为市民创卫吗。司机说，为他娘那逼，还不是市领导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发动全市人民造假吗！你路边的门店，都让关门了，这几天谁敢营业直接拘留！
几个人往街道两边一，果然是家家关门闭户，人行道上冷冷清清。贺方说，坏了，估计巴记烩面也关门了。司机说你们是去吃烩面的啊？趁早别再想了，近三天恐怕是吃不来了。市里有通知，小饭馆全部关门，连招牌都换了，几位想吃饭，去大酒楼好了，别的地方吃不来饭。王梓明有心实地查一番，就说，没关系，你带我们去。
到了南大街，贺方凭着记忆找到了巴记烩面所在地，果然发现卷闸门紧闭，就连门头的招牌都已经换过了，写着“五金交化专营店”的字样。招牌是簇的，显然是刚刚安装上去。橱窗上，则挂着一竹帘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王梓明走上去掀开帘子，依然可以到玻璃上介绍烩面的红字，里面依稀可以到桌椅板凳，其实还是一家烩面馆。顺着街道走了一遭，发现凡是挂着同样质地同样簇招牌的“光明眼镜”“英语培训”等店子，都是饭馆临时改装过来的。贺方双眼发亮，像吸了大麻似的兴奋，指点着说，这就足够了。小瞿，到了吗，这就是切入点啊。现在光线不好，明天上午来拍一组照片，等考核团走后再来拍一组，图片一对比，效果就出来了。然后往论坛上一贴，配上两篇慷慨激昂的文，就等着喝庆功酒了。瞿颖慧翘着大拇指说，贺主编果然厉害啊，五粮液没白喝。贺方做沉思状，说，题目我已经想出来了：创卫还是创伪？
正说着，忽然听到有吵嚷声传来，还夹杂着狗狗凄惨的叫声。举目一，只见前方路边停着一辆城管执法车，身着制服的五六名城管正在和一位老太太抢夺一条宠物犬。那小狗头在老太太手里，身子在城管手里，凄厉地叫着，眼就要被五马分尸了。说时迟那时快，贺方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像机开始录像了。王梓明和瞿颖慧想上去帮帮老太太，被贺方制止了，指了指手中的摄像机。王梓明 心领神会，三个人站在一边着，贺方躲在王梓明和瞿颖慧后面录像。
城管们一声声爆喝：松手！松手！没到通知吗，检查期间一律不准遛狗！老太太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们放过我吧！城管吼道，不行，狗必须没收！说着，又撕扯开了。城管的吼声和狗叫声纠缠在一起，听起来相当震撼。
到底是老太太心疼小狗，松了手，城管们抱着狗就走，老太太急了，一猫腰趴在地上，抱住了城管的腿。城管带着她在地上拖行了几步，老太太发飙了，张嘴在他腿肚上狠狠咬了一口。城管像狗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恼羞成怒，举起手里的小狗狠狠地摔到地上。小狗吱哇一声，四蹄乱蹬一阵，死了，嘴里流出血来。老太太抱着死狗大哭起来，城管们上车扬长而去。
三个人这才走上去，把老太太从地上扶起来。老太太悲痛欲绝，哭着说这些天杀的，必遭天打五雷轰！来世让你们都托生成狗！贺方收起录像机，拿出采访记录来，开始了现场采访，问城管为什么不让遛狗，为什么要把小狗摔死。老太太浑身颤抖着说，还不是为了创造什么卫生城市！这些当官的为了造假，要把老百姓逼死啊......不让做生意也就算了，连个畜生他们都不放过，真是比畜生还畜生啊......贺方刷刷地在子上记录着，说，老太太你不要太激动，慢慢说，还有呢？
结果烩面当然是没吃成，几个人在一家名叫“水席楼”的酒店吃了饭。饭间的气氛有些沉闷，喝了几杯闷酒，气氛始终上不来。三人都在回想着刚才那悲惨的一幕。小狗的惨叫，城管的吼叫，老太太的哭声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瞿颖慧说，王主任，下午刚来那阵我还觉得跟做贼似的，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王梓明沉重地说，我们今晚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现在全国上下一片争创热，一个小小的方平就把老百姓折腾成这样，其它地市也不知道搞成啥样呢。贺方说，别说人家了，咱们万川不也是这样吗？咱们市区还限行呢。梓明你这个建委主任应该明白其中的道道。王梓明喟然长叹一声说，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吃过饭走着回宾馆，到虽然已经很晚了，大街上洒水车还在来来往往地洒水，有不少工人在冲洗道牙和花带瓷砖。城管执法车在大街上疾驰，交警也上街了，整个方平笼罩在一种大战前的紧张气氛中。
回到宾馆，三个人聚集在贺方的房间里开了个碰头会。贺方已经简单制定出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他和瞿颖慧各有分工。贺方主写“创卫还是创伪”这篇文，瞿颖慧负责为“方平市为创卫残杀小狗”这段视频配写文字。以贺方的话说，女人都有爱心，瞿颖慧写出来的文肯定能引起广大网友的共鸣。
洗完澡躺在床上，王梓明毫无睡意。就目前的情况来，他把这件事情托付给贺方，真是找对人了。可以说，方平的卫生城市已经泡汤了百分之十。但王梓明丝毫没有即将胜利的激动和喜悦，相反心情越发沉重起来。正纠结之中，收到瞿颖慧发过来的信息，睡了吗？王梓明回：失眠。瞿颖慧说，我也失眠。咱们下楼走走吧？王梓明说，好，你先下去在大门口等我。
听着瞿颖慧的房门响了，又听到电梯上来的叮咚声，知道她已经下楼了。穿衣起来，又担心贺方发现他们的行踪。出了门想去贺方门口听听他睡了没有，却发现走廊里走过来两个袒胸露乳的年轻女人，爆炸头，踩着厚厚的松糕鞋，胸一个比一个大，长的却不怎么样。人还没到，刺鼻的香水味已经到了，能把人熏晕。王梓明正诧异间，两个女人已经走过来，还朝他笑了笑，然后停在贺方门口，轻轻地敲门。门马上就开了，两个女人闪身进去，门又在她们身后关上了。王梓明摇摇头，心里说贺方你玩的果然花，还双 飞呢。不过这下我也可以自由活动了。这样想着，乘电梯下楼。
瞿颖慧在门口等着他，他走上来，很自然地挽了他的胳膊。王梓明还有些不自在，左顾右盼。瞿颖慧说，放心，没人认识你。
两人往南走了不远，就到了方平市引以为豪的玉带河边。玉带河是古代的护城河，历经一千多年，仍然长流不息。夜色里，那河水果然像是一条玉带，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摇碎了一河的月光。王梓明和瞿颖慧沿着河岸慢慢走着，一条游船闪着彩灯从上游慢慢漂下来。瞿颖慧忽然站住，浑身打了个冷战。王梓明说，是不是冷了？瞿颖慧却睁大眼睛着他说，梓明你相信吗？今晚这个场景在我梦里无数次地出现过。夜里，河边，我和一个男人在散步，那男人高大，魁梧，但不清面目，是不是......就是你啊。瞿颖慧说着，还是不住地打冷战。
王梓明知道她没有开玩笑，说，我也相信命运，人的一生，冥冥之中是早有安排的。瞿颖慧钻进他怀里，把脸贴在他胸脯上说，是不是我们前世有缘？
这时候那条游船已经走近了，上面有男女在说笑着。瞿颖慧想起了什么，忽然说，对了对了，在我梦里，那条船上应该有个女人唱歌的，唱的是《春花秋月何时了》。话音刚落，听到游船上有人说，苏姐唱首歌吧，这月色，这夜晚，不唱首歌就辜负了。立即有人七嘴舌地附和。被称作苏姐的人说，好吧，我就唱首《春花秋月何时了》吧......

145章 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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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4日，国家卫生城市技术评估专家组一行人在结束了对方平市的检查评估后，挥师西上，来到了万川。市四大班子领导早早侯在高速口迎接，领导们一律西装革履，打扮地郎官似的，就差戴红花了。崔定人来就有派头，众星捧月般地往那里一站，更显得气场十足了。迎接仪式虽然没有方平搞的隆重，但气势不凡，足见对评估组的重视。评估组由全国爱卫办的一位陆姓处长带队，省卫生厅詹副厅长陪同。简短的握手寒暄后，三辆警车开道，车队直奔市政府会议中心。
由于实行了交通管制，幸福大道上车流稀少，畅通无阻。环卫工人昨晚点就还开始忙活了，一直忙到天亮，路面简直是一尘不染。洒水车刚洒过第二遍水，隔离带被冲洗的干干净净，马路上画的分道线格外的醒目。花带里的月季花开的正艳，因为刚刚浇过，花朵上还带着欲滴不滴的水珠，像少女般羞涩。单从这条路上来，万川不被评为全国卫生城市，简直就是逆天了。当然了，背街小巷除外。
政府小会议室里，王梓明等二十几位局委一把手早就正襟危坐，不安地等待着评估团。按照市里要求，各主任局长们也都是穿西服打领带，上去确实比较齐整。等身着休闲装的陆处长带头走进会议室，大家赶紧起立，热烈而又长时间地鼓起掌来。
崔定代表万川市委市政府，对评估团莅临万川表示热烈欢迎。随后，市委副书记、市长、市创卫指挥部总指挥长图画从万川的基市情、创建国家卫生城市工作开展情况、国家卫生城市指标完成情况、国家爱卫办暗访发现问题整改情况四个方面，对创卫工作进行了汇报。汇报周后又播放了精心制作的创卫宣传片，受到了评估团成员的肯定。这个宣传片是市委宣传部请国内知名的一位导演指点过的，短短十几分钟的片子花了近百万。但制作水准、创意什么的确实很棒，很好地体现了万川市领导高度重视，全面积极参与的创卫热潮，从头至尾充满激 情。市委书记崔定对这个宣传片非常满意，说这钱花的值。
完宣传片后，詹厅长也讲了话。他首先肯定了万川创卫工作取得的成绩，然后说，这次评估不仅是对万川市创卫工作的评估，更是对全省爱国卫生工作的检查和指导。恳请技术评估组的各位领导和专家，对万川市的创卫工作多提宝贵意见和建议，帮助其在国家卫生城市创建工作中再取突破、再迈台阶、再上水平。同时万川市是也要以此次技术评估为契机，奋力拼搏，查漏补缺，完善提高，争取早日把万川创建成国家卫生城市，为全市人民造福。
这话听着很冠冕堂皇，但台下坐着的王梓明却越品越不是滋味。《 书．M .o纯》这明明就是安慰的语气啊。这次评估后能不能评上就见分晓了，还谈什么“早日”？不过也无所谓了，方平和万川二选一，搞倒了方平，卫生城市自然就是万川的了。刚想到这里，手机来了个信息，是贺方发过来的：等着热闹吧。王梓明回信息说：你们辛苦了。
后陆处长也讲了话。他的话也很耐人寻味，说，创卫只有起点，没有终点，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希望万川能正视这次评估，即使这次没能创上，以后也还有机会。王梓明发现，崔定的脸色有些难。
汇报会结束后，评估组到幸福广场、理工学院、金粉世家小区、白沙湖等地实地查，去的都是光鲜的地方。陆处长，詹厅长应该都知道这个卫生城市已经内定给方平了，所以都有些心不在焉。专家们也放松的很，说说笑笑的，气氛很和谐。崔定一开始接受了省里内定的暗示，后来意识到这个卫生城市是显耀自己政绩，捞取政治资有力的抓手，也许自己在位期间就这一个机会了，态度就发生了转变。又一打听，内定只是省卫生厅搞的，省委根没有过问，特别是邓锦江书记没有过问，就有些不平起来。你们方平可以以此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万川为什么不能？有个很好的例子就是，去年红舟市创建卫生城市成功后，红舟市的市委书记马上就升任了省党委委员。再加上自己身在邓锦江那里就不怎么受宠，所以崔定豁然开朗，有了和方平一争高下的想法，这才在后阶段动员全市各单位下了大气力。今天一听詹厅长和陆处长的讲话，也听出了苗头，心里就有些不悦。中午陪着评估组在和平国际吃了饭，晚上就不再陪他们了，把任务交给了图画。
不过也就是在评估组离开方平的当晚，两个爆炸性的帖子已经把网络翻搅的风起云涌了。网友“奔跑的蚂蚁”在国内知名的论坛上发表了一篇《创卫还是创伪》的文，直指江南省方平市在创卫工作中弄虚作假，欺上瞒下，折腾百姓，把创卫变成了扰民、伤民。帖子配有十来张图片，都是一些临街门店的对比图，比如“巴记烩面”在检查期间变成了“五金交化专营店”，而检查过后又换上饭店的招牌开始营业；“完美理发店”变成了“英语培训中心”；“大众浴池”变成了“假期旅行社”，等等。帖子指出，这些换的门头所用材质一致，风格一致，字体一致，显然是有人统一组织。贺方还真有才，在文的末尾画了副漫画，一苦瓜脸的市民面对被强制“改行”的门店，哭丧着脸说，不让吃饭，不让理发，不让洗澡，这就是传说中的卫生城市吗？
帖子在论坛发布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删除了。但网友已经转载的到处都是，大有星星之火要燎原的趋势。慌张的是方平市有关部门，接到报告后连夜组成了一个紧急情况处理小组，市长靳庚戌亲自坐镇指挥，市委宣传部、公安局、建委等等能调动起来的力量都调动起来，利用一切手段，迅速和各大论坛版主联系开展网上删帖和正面跟帖活动。靳庚戌大脑门上满是汗水，咬着牙说，不管花多少钱，花多大力气，也要把这股歪风打下去，也要把这个死蚂蚁抓到！
方平市的网警也不是盖的，根据发帖人的ip查到外地市去了。刚派人去调查，“奔跑的蚂蚁”又在其它地市发帖了。派出去几路人马后，发帖地址又显示在泰国。也不知道贺方用了什么手段，把网警们搞的晕头转向。
方平市举全市之力删帖，但网民的力量是无穷的，还是有人不断上传，转发，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个帖子就像是一坛烈酒，经过一个晚上的酝酿发酵后，到了第二天上午，已经是闹的沸沸扬扬了。南方有两家报纸原文转发了《创卫还是创伪》这篇文，各大网站也进行了转载。方平市已经疲于应付了，创卫办的电话响个不停，全部是网友的质问电话，后来干脆把电话线给拔了。省卫生厅樊厅长打电话把靳庚戌训的睁不开眼睛。到了中午，各地记者陆续赶往方平，设在审批中心楼上的创卫办人去楼空，记者们又赶往市政府，逮着人就采访，采访谁谁跑。到了下午，网友又开始人肉方平市的市领导，政府网站也被攻击，瘫痪掉了。方平市一下子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第二天晚上，一个更具爆炸性的视频由网友“巴特尔船长”贴在了论坛上，立即引发了网民们近乎疯狂的愤怒和如倾盆大雨般的眼泪。这篇名为《方平市为创卫摔死小狗》的视频详细记录了凶神恶煞般的城管从一名老太太手中抢走小狗并摔死的惨状，小狗的惨叫声像刀子一样刺痛了网友的心。及至小狗被高高举起后摔在地上，嘴中流出血来，网友们愤怒的心碎了一地。文字说明为：方平市为迎接创卫考核，下令市民在考核期间不准遛狗。月晚上，一老太太在人行道上遛狗，被城管发现后苦苦哀求，终小狗没能逃脱厄运。一个弱小的生命就这样因为人类的创卫失去了。
有图有真相，网友们出离愤怒了。当晚，江南省大的论坛就有人出面组织，准备第二天到方平市小狗惨死地静坐，举牌抗议。全国各地网友纷纷声援，“方平”两个字成了虚伪、残忍、没有人性的代名词。
原定在万川进行为期三天的评估组，第二天下午就匆匆撤离了。陆处长走的时候不出什么，只是稍微有些慌张；詹厅长的城府就没那么深了，脸色铁青，只和崔定握了握手，就上了车。这位官老爷回去没法交差了。
月日，中央台某栏目报道了方平市创卫造假的专题节目，在全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评估组来对方平的打分很高，这下迫于压力，不得不再次返回方平，进行了二次评估。结果可想而知。
月中旬，万川市获得了全国爱卫办颁发的卫生城市牌匾和证书。国庆节前，召开了全市创卫工作表彰大会，王梓明被记个人二等功，上台做了发言。崔定亲自向他颁发了奖。崔定握着他的手说，梓明同志，好样的。王梓明说，感谢崔书记关怀。图画也对他报以会心的微笑。王梓明委托贺方以及瞿颖慧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向图画汇报过，但显然瞒不过她。因为搞倒方平市这个创意，还是图画先想起来的，不过是没有明说罢了。
表彰大会的当晚，建委也在裕景楼举办了庆功宴。在市里或表彰的三十多人已经科级以上干部，整了十来桌，把裕景楼的二楼房间全包了。张晓卉不失时机地给建委送来了十箱好酒做贺礼，王梓明留她吃饭，张晓卉说还有事要做。等她走后，王梓明收到她的信息说，我要单独给你祝贺。
王梓明心情高兴，酒桌上宣布建委全系统职工每人多发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奖励，并年内分批安排外出学习。欢呼声中，大家轮流向他敬酒，王梓明来之不拒，不知不觉喝高了。期间胡蝶给她敬酒的时候，更是落下了感激的泪水。这个女人因为王梓明的冒险搭救，才免受了牢狱之灾，对他感恩戴德。前几天胡蝶提出要办个病退，王梓明没批准。
庆功宴结束，几个女职工又撺掇着要去唱歌。王梓明作为建委一把手，认为自己也不能太随意，就没去唱歌，让小雷送他回家。车到文化路，王梓明有些想吐，让小雷停车，说自己要走走，让小雷先回去。小雷他喝了不少酒，不放心，说王主任我陪着你吧。王梓明说没事，自家门口能有什么事？不早了，小雷你赶快回去吧。小雷犹豫了一阵，就走了。
王梓明踩着路灯的影子往家走，脚步软绵绵的，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好久都没喝这么多酒了，今晚实在是太开心。创卫的成功，不但巩固了自己建委主任的位子，也赢得了市领导包括崔定的认可，这对于今后的仕途来说至关重要。说到底还是要感谢贺方和瞿颖慧啊，没有这两个人帮忙，自己也不可能如愿以偿。明天是周末，晚上约上他们二人再喝个庆功酒。想起瞿颖慧说的，她提什么条件都得答应的话，王梓明禁不住一阵心跳。这个如此风情的女人，会提什么条件呢？
王梓明晕乎乎地想着，胃里的酒经他这样一折腾，又发起威来，脚步就有些踉跄。他眼神有些迷离，没注意到黑暗中有个年轻的身影，猫着腰向他冲过来。

146章 民主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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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晕乎乎的王梓明只顾低头走路，没注意到路边花带后面一条黑影正猫着腰向他扑来。等他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黑影已经到了跟前。他能地收住了脚步，往后退了半步，做出了防御的姿势。还没清楚是怎么回事，扑通一声，那黑影已经双膝着地跪在了他脚下。
毫无防备的王梓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拦路强乞的乞丐。现在的乞丐也都变味了，改乞讨为明抢了，气势的很。借着路灯光，可以到这个人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像是个流浪汉。正想绕道走开，流浪汉忽然抬起苍白的脸来，颤抖着声音叫了一身“王主任”。流浪汉也认识自己？王梓明更加迷惑了，睁大眼睛仔细一，啊呀惊叫了一声，直挺挺跪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负案在逃的小刘刘子乾！
对于这个误入歧途的小伙子，王梓明一直抱着后悔和愧疚的心情。如果他在发现那支录音笔后及时找小刘谈谈，小刘就不会越陷越深，就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如果不是自己将计就计，炮制那些子虚乌有的通话，包清泉也不会狗急跳墙，对情妇起杀心；如果小刘不是孝子，不为包清泉那万元的酬劳所诱惑，他也不会去凶残地杀人。如果太多了，但现在什么都晚了，小刘成了一个被网上通缉的逃犯，他的命运和生活轨迹注定了将会非常悲惨。
对小刘母亲的精心照顾，正是王梓明为了弥补自己愧疚心情而做出的补偿。由于张晓卉的出手相助，小刘的母亲前后花了多万顺利地做了换肾手术，目前生活已经基能够自理了，实现了儿子小刘无力实现的愿望。这个事情由于政府的介入和贺方的大力宣传，在社会上影响很大，建委和张晓卉都落下了好名声，王梓明更是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光鲜出镜。但光鲜的后面，他那缕愧疚的心情却像冬日阴云，怎么也挥之不去。是自己和包清泉自己之间的斗争，却让刘子乾做了可悲的炮灰，这是王梓明不愿意到的。也许是他太心软，还不适应官场这些残酷的斗争？
小刘那晚在警察的枪口下逃跑后，并未逃远，依然隐藏在万川市区。危险的地方安全，毕竟是做过侦察兵的，他的反侦查意识很强，一般的警察根不是他的对手。其实小刘也完全可以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但他是个孝子，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不忍心撇下卧病在床的母亲。生活太多无奈，作为一个男子汉，空怀壮志，却郁郁不得势，连给母亲治病的能力都没有，小刘把自己卖了的心都有，可惜没人买。包清泉那万元对他的诱惑太大了，正是换一个肾所需要的钱。小刘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失去了理智，为了救母亲，他铤而走险，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随后的几天里，小刘趁着深夜悄悄潜回家去，想一眼病榻上的母亲，却发现了在他家设伏的便衣警察。自此他不敢再回家。他家东边紧靠电大的学生宿舍楼，小刘曾经好多次伪装成学生混进校园，站在宿舍楼顶，痴痴地望着自家的小院。不能为母亲尽孝，这个男子汉心如刀绞。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自己曾经陷害过的主任王梓明并未恩将仇报，而是频繁出现在他家小院，开始了对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建委发起了为刘妈妈捐款活动，晚报上刊登了主编贺方的文《她也是母亲》，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共鸣；银河公司老总张晓卉慷慨伸出援手……小刘虽然是逃犯，但仍然通过报纸和电视掌握了这些信息，他那颗曾经坚硬的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他被这些善良的人们感动着，更恨自己一时糊涂。当他再次悄悄登上电大宿舍楼，到病愈的母亲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着做着简单的家务时，他的眼睛一次次模糊了。极度的悔恨和对包清泉的痛恨交织着，他把自己的头发揪掉了一大把。
前天晚上，趁着万川上下都在忙着迎接创卫检查无暇他顾的机会，小刘于深夜潜回家，跪在了母亲面前。刘妈妈深明大义，抬手就给了儿子一耳光，骂他畜生不如。小刘只是哭着给母亲磕头，额头鲜血直流。刘妈妈抱住唯一的儿子，放声大哭。说儿呀，你怎么那么糊涂啊，早知道妈就是一根绳子吊在梁上，也不让你去杀人赚钱治病……你别给我跪，你去给你们王主任跪吧……
于是小刘冒着被捉的危险，开始寻找接近王梓明的机会。今晚，他躲在王梓明回家的路上，没抱什么希望，却意外地发现了在人行道上独自走着的他，于是就迎了上去，扑通一声跪下了。
小刘叫了一声王主任后，开始左右开弓抽自己的耳光，嘴里连声说着，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把自己打的嘴角鲜血直流。打完又砰砰地给他磕头。
王梓明呆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他酒几乎完全醒了，低声喝道，小刘，你给我站起来！
小刘还跪着，说，王主任，我是罪人，我没脸站在你面前。王梓明说，你要还是个人，就站着说话。小刘这才从地上起来，抽着鼻子说，王主任，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替包清泉卖命……我该死！
有路人朝这边，王梓明带着小刘往边上走了走，走到了阴影里，说，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关键是要勇于承担。小刘，你可能也知道了，你母亲的病已经治好了，建委的同志们并没有因为你的犯错疏远了你母亲，而是争先恐后伸出了援手。家庭有困难，你怎么不早说呢？组织上可以帮你啊，你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刘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说自己不是人。王梓明问他，说吧，你打算怎么办？小刘说，前天晚上我已经见过我妈了，我妈让我来找你，我听你的。
王梓明说，如果听我的，你现在就去自首！你犯的又不是死罪，去监狱里改造十几年，再出来也不过我是现在的年纪，还可以大有作为，还可以照顾你母亲，还可以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是走阳关大道还是继续走你的独木桥，你现在就做决定！
小刘擦了把眼泪，说，王主任，我现在就去自首。王梓明说，走吧，我陪着你去。
去公安局的路上，王梓明给公安局长肖国华打了个电话，说正带着刘子乾去自首。肖国华正因为抓不到小刘而心焦，听说他要自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说梓明啊，你又立功了。王梓明说，我给你打电话不是领赏的，我是要你给弟兄们交待一声，不要难为了小刘。肖国华说，这个你放心，有你一句话什么都好说。
肖国华早已经出王梓明和市长图画之间的密切关系，所以对王梓明相当客气。
小刘后来被从轻判处有期徒刑年，由于在监狱表现好，连续减刑，只坐了年就出来了。这是后话。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王梓明接到林美丽的电话，说图市长有请。林美丽在电话里开玩笑说，有请功臣。王梓明说，哈，什么功臣，我什么都没做。林美丽说，骗鬼去吧。快点，图市长办公室这会没人，专等你呢。王梓明说，马上到。
王梓明到了图画办公室，图画竟然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眼睛里是赞许的目光。王梓明觉得她的手也握的很特别，连续两次暗暗用力，分明在传递着一种特别的信息，心里立刻就感觉暖洋洋的。图画亲自给他倒了水，王梓明双手接过的时候，由于太激动，把图画的手也捧住了。图画的脸竟然红了一下，说，小心烫着。王梓明说，谢谢图市长。
图画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说，梓明，你真的很有能力，一些似不可能的事情，你总能做到，并且结果总是出人意料。王梓明谦虚道，关键是图市长您指点的好，让我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这次搞方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有......图画摆摆手打断他说，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尽量不要再提起，对谁都不能再提。既然还有人帮你，你就要要求他们做好保密工作，千万不能泄露出去。王梓明说，我会注意的。
图画转移了话题，说，梓明，你的位子这下算是稳固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梓明实话实说：还没想好。图画说，既然你没想好，那我提醒你一下。市里一直准备再配个建委副主任，因为创卫的事情耽误下来了。之前打算从别的局委调一个过来的，但谈了好几个人都不愿意过来，市里的意思是由你们建委内部产生一个，你这个建委一把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王梓明想了想说，工程科的李健科长工作能力强，政治上也很成熟，为创卫立下了汗马功劳，我觉得应该是合适人选。
李健是图画任建委主任时提拔起来的，正宗科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工作踏实肯吃苦，任劳任怨，当时深得图画的器重。王梓明之所以提到他，一是因为他确实很优秀，对自己也很尊重，是能指靠得住的自己人；另一方面也借此讨好一下图画。
图画点了点头说，李健这人确实不错，正科多年，也该提一提了。市里不特定某个人，完全由你们建委内部民 主推荐产生，这个你要把握好。王梓明上任后只顾忙着搞创卫，没心思了解机关每位干部的心思和动态，所以能不能把李健推出来，心里没谱。关于民主推荐的糗事，房管局就是一个例子。当时市里给了房管局一个副县级指标，由于窝里斗，没有一个通过半数的，结果名额作废，传为笑谈。王梓明作为建委主任，绝对不允许让这样的闹剧在建委上演。
图画后说，这个事情由组织部副部长宋敬山具体负责，过完十一就要开始着手考核，我先给他打个招呼，你呢，做好内部工作。王梓明说，我回去后就做工作。
回到办公室，王梓明给李健打了个电话，让他来一趟。李健还在工地上忙着，说王主任，有事情在电话里说好吗？王梓明说，你回来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李健意识到了什么，说，我马上赶回去。
李健进办公室，皮鞋上还带着鲜的泥土。王梓明让他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了，给他讲了委里准备推荐一名副县级干部的话，还说，图市长对你也很关心。李健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后，又说，握平时不怎么和同志们交流，不知道推荐能不能过半数。王梓明他面露难色，就问他，怎么这么没信心？你的工作成绩不是在那里摆着的吗。李健说，王主任你整天只顾忙工作，可能有所不知。委里有不少传言，说我跟你跟的很近，善于溜须拍马，早就瞄上了副主任的位子，并且持这个观点的还不在少数。王梓明发怒说，放屁！什么跟的很近，什么溜须拍马，我只认工作成绩！你工程科那么重的工作量，除了你谁能干下来？说这种唯恐不乱风凉话的，肯定另有目的。李科长你也不用避讳什么，据你的了解，这话是从谁嘴里先说出来的？
李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我这就有点像是在告御状了。不过王主任您既然信任我，我也不必对您隐瞒什么。据我所知，这话应该是建企科的刘科长先传出来的。刘科长资格比我老的多，并且早就开始活动了，要大家在民主推荐的时候投他的票，工作已经做到前头去了。
刘科长名叫刘建功，是关天浩提起来的，当然是他的人。建企科因为掌管全市一二百家开发公司和建筑企业的资质，手中握有实权，非常实惠。近一段时间，建委纪委收到不少关于刘建功的投诉和举报，说他吃拿卡要，不请客不送礼不办事。王梓明想马上动动他的，因为要忙大事，顾不上处理这些。现在创卫已经成功，自己的位子已经巩固，来这些事情是要处理一下了。
想到此，就对李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刘科长的为人处世在那里放着，应该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李健说，王主任您也不要小了他。据我所知，原来跟关天浩跟的近的人，暗地里都支持他，这股力量不容忽视。
如果真有这股力量存在，那就是对王梓明的威胁。王梓明沉吟片刻说，时间已经很紧了，这样吧，我做做班子成员的工作，你该做工作也做一下，首先得过民主推荐这一关。李健说，谢谢您王主任，我尽力而为。王梓明说，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要赢。
李健走后，王梓明准备找刘建功谈谈，摸摸他的想法。刚拿起话筒，办公室主任马占山进来了。坐下后转弯抹角地说了一阵，就把话绕到了主题上，说，王主任，听说市里要配齐班子，我的事情，还请您多多关照。
又出来一个竞争者。王梓明没想到马占山的消息这么灵通，并且也有想法。官场上有个现象，往往是办公室主任先提。这其中也有办公室主任跟一把手跟的紧的缘故。王梓明只顾想着李健和刘建功，倒是把马占山给忽略了。来情况要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啊。但在后结果出来之前，他不能表现出有什么偏袒，所以就对马占山说，党委还没有接到市委组织部关于推荐干部的通知。即使下一步要推荐干部，党委也不会特定某个人，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展开公平竞争，都有机会。
这话等于没说，马占山心有不甘。这一年多来，他积极转变心态，摆正自己的位子，时时处处都表现出对王梓明的尊重和巴结。为他开车门端杯子掂包，这些该由年轻人做的事情他抢着做，为的就是能拉近和他的关系。关天浩在任期间，虽然大多数人见了王梓明都绕着走，但马占山表现的还算不错，并没有给他太多的难堪。一方面是由于两人年龄相近，王梓明刚上班的时候两人关系不错；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两人都是由图画提的正科，说到底还有些渊源。听王梓明说了些套话之后，马占山还坐着不走，说王主任啊，有些话我都羞于在您面前说了。想当年你我一同提的副科，又一同提的正科，现在您已经是正县了，我还在科级的位子上打转转，您要多多提携啊。王梓明说，马主任你放心，能帮忙的话我一定帮。马占山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话是这样说的，但却不能这样操作。王梓明以为这不是件什么难事，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